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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国暴君(二十七)(亓殷 是的孤都听见了...)(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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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晨光微熹,鱼肚白的天边仍挂着一点残月。

可能是因为昨夜临睡前想东想西,后半夜因为心慌意乱睡不着又跟亓殷“黏糊”了好长一段时间,待黎明时□□侧男人起身之时,只口中咕哝了两声,连眼角都没睁开的虞娇就裹紧了被子,滚到床榻的最里侧。

见状,亓殷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在外头的手臂放进了被子下面,随后低头就在酣眠的虞娇的眉心印下一吻,转身便往外走去。

静谧昏暗的书房内。

面对窗户而站的亓殷,望了眼窗下含苞待放的海棠花上,坠着的一点晶莹露水。

这才缓缓打开了墨卫今早寅时,从那位通风报信的毛躁侍女手中截获而来的密信。

看完了上头因为成功下毒,过于激动的男子对于虞娇满纸的爱恋与思念,和他许诺的暴君亓殷一死,他必立虞娇为后等诺言,亓殷嘴角微勾,眼中血色一闪即过。

“闻人无忌。”

不重不轻的四个字却带着满满的血腥肃杀之意。

话毕,他便缓缓将手里的密信凑到不远处微微颤动的烛火上,眼睁睁地看着卷曲的纸张以最快的速度化作了一片灰烬。

“倒是叫孤没有想到的是,北秦的那些软骨头们竟然也硬气了一回,跟着掺和了进去。也好,干脆一并清理了,免得娇娇以后听到一些不中听的话,平白惹得她不开心……”

若说男子的前半句话还带着浓浓的讥讽杀伐之味,到了后半句,却好似高山上终年不化的寒冰,一瞬融成了初春最暖的一汪春水。尤其是提及娇娇二字时,更是透着说不出的缱绻温柔。

此时仍然睡得香甜的虞娇,根本就不知道她睡着之后波云诡谲。

彻底睡饱后,自床上爬起来,她第一时间便选择抱着手臂,认真盯了起来。

虽然这次花费了更多的时间,才看到了手臂上红痕的游动,但它仍然还在啊,并不像虞娇昨夜所做的那场美梦一般,一觉醒来,突得老天眷顾,什么蛊虫不蛊虫的,直接消失不见了,从此她就没零负担零压力的,与亓殷开开心心,没羞没臊地生活在一起。

可梦只能是梦,残酷的现实完全不讲道理地,抡圆了臂膀就给了她一个响亮亮的耳光。

直打得完全无视男主闻人无忌的虞娇眼冒金星,战战兢兢,惶惶恐恐,每晚睡觉前都害怕自己第二日再也睁不开眼了。

于是――

第二日,虞娇害怕恐惧地睁开了眼。

第三日,虞娇不安忐忑地睁开了眼。

第四日,虞娇犹犹豫豫地睁开了眼。

……

到了不晓得第多少日,再次在造成平安无事睁开双眼的虞娇,一个没忍住,直接就掀翻了不存在的桌子。

这世上什么最可恶,莫过于钝刀子磨肉。

这一天天的吊着,她就不难受吗?她是没办事,闻人无忌要是不满意,能不能稍微人道主义一点地给她一个痛快?老是这么下去,她真的很容易得神经衰弱的,听说神经衰弱的人睡都睡不好,这不是要她的命吗?

可是虞娇的心声闻人无忌根本就接受不到,对方就像是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对此,虞娇不无恶意地猜测,恐怕那人真的是死了呢?吃饭噎死,喝水呛死,走路摔死……一时间虞娇在心中设想了男主的一千零一种死法。

虽然不晓得闻人无忌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但自己没出事总归是好的,指不定穿越女都是自带女主光环的,她之所以发出这样的感叹,也是有事实依据的,因为她发现她手臂上的红痕出现的时间间隔,越来越长,从之前的一个时辰,慢慢的变作两个时辰,现在竟然唯有每夜子夜之时才会出现一次。

这若不是女主光环起了作用,还能是什么呢?

对此,自幼被父母调-教得心理素质相当好的虞娇,终于不像前几日那般折磨自己,又回到了以前那种吃嘛嘛香的状态了。

这使得从头到尾都在注意着她反应的亓殷也跟着微微松了口气。

日子一日日过去,两人的大婚之日眼看着就到了。

北秦四年,五月初十,宜动土,上梁,纳采,婚嫁。

身着曳地的长拖尾,黑金二色相间的婚服,回头望了眼长长的裙摆上,用金线绣着的一只振翅欲飞的凤凰,转头又看了看铜镜里化着浓妆的自己,和一侧的玉架上,缀满流苏的金色凤冠。

虞娇一时还有些没回过神来。

她这就要结婚了?还是嫁给历史上著名的暴君亓殷,去当他的皇后?

也不晓得是不是要办喜事的缘故,虞娇发现就连她身旁伺候的宫嬷嬷与侍女们,眼角眉梢也都洋溢着别样的喜色。这叫心中刚刚升起些许忐忑的虞娇,也像是被感染了似的,跟着翘起了嘴角。

铜镜里的美人微微一笑,叫随候在身旁,见多识广的宫嬷嬷们的眼中也不由得掠过一抹惊艳之色,更遑论他人了。

她们也算是在北秦的后宫里头待了将近二十多年的老人了,除了现在这位不喜女色的皇帝,前头也伺候了差不多两任。可即便那两任的后宫嫔妾加起来也比不上这样的绝色,唯有陛下传闻中的生母,说不定还能与之相媲美。但无奈那时她们进宫不久,人微言轻,根本就未曾见到那位异国公主的惊人美貌。

打扮着打扮着,若说一开始虞娇还心情欣赏自己的美貌,可没一会儿她就控制不了地开始打起瞌睡来。

谁让她凌晨三点半,根本就没睡饱便被人从床上捞了起来,焚香梳洗穿衣打扮,工序一道又一道,尽管这些工序能让她从脚趾头美到头发尖,但实在是太繁杂折腾了。

在现代她曾作为伴娘参加过她一位刚毕业就结婚的室友的婚礼,她原以为那就已经够累够复杂的,跟她现在的遭遇一比,虞娇这才知道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

她困了,真的真的困了。

困得她都不晓得亓殷来接亲的时候,虞不虏和他都说了些什么,她就被转移到将军府外,十二匹毛色没有一点杂质的白马上拉着的纯金御辇,换了个地方继续打起瞌睡来。

便是这时,虞娇的手忽然被身旁之人握进了手中,冰凉的触感刺激得虞娇一激灵,人以最快的速度清醒了过来。

还未转头,虞娇就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困了?是不是今日让你起得太早了?若是难受,一会儿孤让太常寺那些人将仪式精简省略一些……”

“不行!”

亓殷的话还未说完,虞娇这边就已经激动地差点没一蹦三尺高。

累归累,但仪式感,仪式感懂吗?

结婚这种一辈子才有一次的大事,她才不要省略,越复杂越漂亮越好,以后想起来才不会遗憾,知不知道!

见虞娇激动得,脸上的粉擦得那么厚都能看见下头急红的小脸,亓殷呵笑了声。

“不愿意精简就不精简,不着急,你说怎么办孤都依你。若是累了,此去祭天的天姥坛还有一段路程,可以先靠着孤的肩膀,睡一会儿,到了孤再叫你,如何?”

闻言,虞娇的眼底顿时闪过满满的挣扎之色。

“可是……可是我脸上的妆,早上宫嬷嬷们可弄了一个时辰呢……”

“大不了一会儿到了祭坛孤命人再给你补好!”

听到这里,虞娇虽然有些意动,却还是轻轻摇了摇头,额前的金色流苏微微颤动,“不行不行,补的妆怎么都没第一次好,再说了,误了时辰怎么办?”

她可清楚的很,古代的这些时辰都有讲究的,她才不要因为一时的任性,留下小小的遗憾,对于虞娇这个有点强迫症的人来说,以后可是会难受一辈子的。

“放心,这点小困我还是能忍的……”

以前在现代的时候通宵也不是没有过的,天晓得为什么现在这么娇气?一点困顿都忍不了……

想到这里,虞娇瞟了一旁的亓殷一眼。

恃宠而骄这个词,慢慢在她的心头升起,同时在心里忍不住责怪了句,都怪你,谁叫你这也依我,那也依我,哼哼。

就在虞娇正心中溢满了粉红泡泡之时,透过御辇垂挂的珠帘缝隙,莫名看到一股奇异光芒的虞娇,霎时间啪啪几声,心头的泡泡一个接一个碎裂。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伸手掀开了珠帘,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一道不一样的风景线,一个自带柔光滤镜的奇男子,穿着银白色的宦官服饰,在人群中一会儿走成个s形,一会儿走成个b形。

闻人无忌!

虞娇在心中控制不住地一声大喊。

是的,闻人无忌。

也不晓得是不是位面之子的缘故,虞娇从穿越到现在,就遇见唯一这么一个不管走到哪里都自带滤镜的奇葩。

一开始虞娇还以为是她穿越后眼睛出了什么问题,不然为什么好端端一个人,落在她的眼中,怎么那么一副鬼样子?

后来她见自己看其他人都正常的不得了,只除了男主,虞娇才知道根儿出在了男主的身上。

而听见了虞娇心声的亓殷则眯着眼看了过去,只可惜他看过去时,除了能看到一群低眉顺眼的宦官们,根本就认不出哪个是闻人无忌,更别说是看到什么不一样的柔光了。

这使得亓殷的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暴戾之气来。

他介意所谓的男主闻人无忌在虞娇的眼前是与众不同的存在,这使得他甚至有时会不由自主地怀疑,若是这世间真有神灵,是不是他们从一开始是想将虞娇与闻人无忌的红线牵在一起。

就像虞娇心中想象的所谓的原剧情。

念及此,亓殷握住虞娇的手,一下子稍微用力了些。

感受到手指上的力道,虞娇下意识转头,便一下就撞进了幽深的双眸之中。

“在看什么?”

亓殷轻声问道。

对此,虞娇能说她是在看人群中最闪(s)亮(b)的崽,男主闻人无忌吗?

她甚至都找不到借口来解释,她到底是怎么在那些看着就像是流水线上规范化生产出来的白衣宦官们,一眼认出了闻人无忌。

可对于他的出现,却仍叫虞娇的心头掠过一丝极不好的预感。

因为她根本就不知晓她体内的蛊虫到底会不会受闻人无忌控制,要是对方随便动动手指头,她就命丧当场。闻人无忌的出现也就意味着,从现在开始,只要对方发现了她的阳奉阴违,她随时都有可能离亓殷而去。

这叫虞娇的心中不受控制地产生了一丝又一丝,缠缠绕绕的恐惧、害怕与不舍来。

种种激荡的情绪,使得她反手握紧了亓殷的手。

“没看什么,我不看外面了,只看你。”

用尽全身的力气,虞娇才对着身旁的人露出个灿烂的笑来,双眸认真看向亓殷的脸,似是想要将其整个的拓印下来一样。

如果她虞娇真的逃不过这一劫,她只希望在有限的时间,能多看她那么喜欢那么喜欢的亓殷一眼,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然后希望蛊毒发作的时候能稍微留给她一点跟他告别的时间。

只是这样就好了。

一看到这抹笑,听见虞娇的心里话,明明知道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一定不会叫虞娇出现一点问题,亓殷仍然觉得心尖儿漫开了一股又甜又酸又涩又苦的味道来。

苦的他立刻抬起了虞娇的手,递到嘴边,用力吻了下,嘴角这才微微扬起。

“现在看不看的不着急,反正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好好地看。放心,以后不管发生任何事,孤都会在你前头挡着,所以大喜之日,开开心心的好不好,娇娇。”

亓殷认认真真道。

闻言,虞娇怔怔地看了他半响,小幅度地轻吸了口气,平复了下情绪,用力点了下头。

对,今天可是她的大婚之日呢,本来就该开开心心的,即便是……真的要离开,留给亓殷的也应该都是她的笑脸才对!

见虞娇在最短的时间内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亓殷打从心底里生出了一股为她骄傲的情绪来。

他的娇娇,从来都是这世间最美好勇敢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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